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又有一年中秋我出差住西湖边的新新饭店,门前便是白堤
那晚我要打的去闹市买点吃的
友人劝我中秋之夜别外出,否则回不来——西湖边上会铺满赏月的人,车根本开不回来
但我还是去了
回来时叫上出租车,说到新新饭店
司机说:我先把你送到电影院你先看场电影
等电影看完差不多车就开得过去了
那年中秋,“约女”没有如约前来,且杭州的气象预报早就告诉了市民
但是白堤、苏堤、西湖边,照样是密匝匝的人头,好像堤岸一下长了一人高
杭州人最会消费节日,消费快乐
没有见到“约女”,至少见到那么多“约女”的粉丝
彼此都在用肢体语言发出信息:这是中秋,这是中秋!每一个人在接收所有人发出的快乐信息,于是你快乐所以我快乐,于是西湖边便是快乐总动员
什么样的人最快乐?
“等一等!”彼得回复说
他从水里捞出人头,安到密斯的肩膀上,然而尽管用,压根儿粘不住
这时候,彼得内心吓毛了
繁重地熬了一夜,第二天醒来的功夫仍旧八点过了,睡房的人差不离也走光了,我顽强的确定不去上课
辗转连接睡,胃犹如不是那么疼了,头仍旧晕晕的
翻开空间的功夫,昨晚公布的状况跟了很多指摘,大约都是叫我好好光顾本人之类的
街上到处是纷乱的场面
春风在被人类宠爱的优越感中四处乱撞
遍地的建筑工程像一帖帖膏药,贴在小城的中心
隆隆的运沙车、搅拌机,相互应合着无视一切
我走过装扮一新的门市部来到菜市场,在碧绿的青菜里,感受到一种新鲜生命的蠢蠢欲动
这时,我听到一种沙哑的声音传来,在我同时看到眼前的情景时,我才真正听明白歌曲的旋律,是缠绵、浪漫的《两只蝴蝶》
唱歌的是一个年近60的老人,花白的板寸头,黑红的国字脸,穿着一套洗的干净的军绿装
他一边投入的唱着边向路人点头微笑,右手拿着麦克风左手推着一个小车,车上琳琅满目,有扩音器还有一个纸箱
小车的前面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,纷乱的长发略略遮住了眼,面目略白是圆形脸
他的腰部系着车前的绳子,胸前用另一条绳子系着麦克风,他手中拿着一个二胡边走边拉,目光专注,目不斜视
老人的一旁还有一个年轻的男子,我只看到他偏瘦的背影及破旧却干净的蓝色体恤
那样一种缠绵的歌曲在这个年迈的老人胸腔里发出来,伴着二胡的弦音,给人的效果和感受是截然不同的
他们缓缓地边走边唱,我看到不时有行人向他们的盒子里投放钱币,我终于明白他们是卖唱的,两个年轻的男子是盲人
在他们的纸盒一侧我看到这样一首诗:“哥俩自小双失明,流浪卖唱度残生
心中有佛爱常在,无珠仍见大光明”我看到这句诗时,眼泪刷刷流下
我佛慈悲
没有哪一刻令我如此平静的微笑,真的
我看到走在前面的男子用一块略脏的手帕擦了擦额头的热汗
他双目紧闭,神态安详
在他静静投入地拉起二胡时,他听到后面年老的男人对着站在左右向纸箱里放钱的行人说谢谢时,他就把头微微向左右扭去,对着那个方向微微点头
手中的二胡不紧不慢地拉个不停
这样的画面在这个春天的黄昏,在这个小城缓缓展开
平时被现实折磨的浮躁疲倦的市民,看他们的目光也是那样的平和、宁静
向他们自动投钱的有年迈的老婆婆,漂亮的少妇,打扮潇洒的小伙子,连续不断
行人之间没有窃窃私语和任何嘲笑,他们在粗狂又缠绵的旋律里感受生命的旋转舞蹈
这样的情景就在这个下午静静地演绎着
我望着行人感受不到他们对盲人的怜悯,甚至无法感受一点人生的苦难
虽然看不到光明,他们却活的这么安详这么好
“心中有佛爱常在,无珠仍见大光明”我再次读这句诗时,心被佛语点悟了
我知道这样两个年轻的、朝气蓬勃的男孩子是看不到自己的形体,也不会计较生命的形式用什么方式在人间演绎
他们只抓住手中可抓住的生命踏实的一点,坚强地活下去,因为没有选择更坚定了他们唯一的信念
这几天一直读海子的诗歌,在诗歌里更读出他生命深处的忧伤
我只想问问海子,你既然不喜欢看到这个绝望的世界,为什么不闭上双眼只用心来感受?我隐约地听到在空中的佛轻轻的“咳”了一声
拾起一粒石子,用力向山崖下扔去,倾听那石子撞击山崖后反弹回来的轰鸣,整个身心仿佛跟着无数粒石子沿山崖向山涧坠去;再将双手握成筒状,放在嘴边大声呼唤,倾听那撞击树梢后反弹回来的呐喊,仿佛听到亲人们在唤我回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