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以后,每天都会有祖母的喊魂声穿透乡村渐浓的暮色,“归来吧,文儿!”这喊魂声是我对乡村黄昏最深沉的记忆,也是祖母与我生命最深沉联系的见证
只有祖母知道我的魂丢在哪里,也只有苦难深重的祖母才能唤回我丢失的魂灵
爷爷脑子坏了以后不再看书,也不再看戏
他有时默不作声,有时自言自语
晚饭的时候,爷爷还会把吃了几口的粥又倒进粥锅里
更多的时候,爷爷会穿一身黑衣衫,飘一大把白胡子,柱一根竹拐杖,站在竹林旁,望着对面斑驳模糊的灰色老屋发呆……
车过武威南站,速度明显缓了,甚至不及旁边过道上奔跑的卡车
铁轨与车轮磨擦的声音小了下来,大概是行走的大地太过空旷的缘故
戈壁近在眼前,散落的黑砂和卵石落满黄土
一些脏羊不声不吭,连头都懒得抬一下,只是低头寻着少的可怜的食物
牧羊人反穿羊皮大氅,叼着旱烟,坐或是斜躺在沙堆上,看天,想心事
间或有几座沉埋黄土的村庄,呆呆地堆在戈壁边缘,近处和远处堆涌的一波波黄沙是它们的唯一背景
而偶尔闪出几个头包红巾的妇女,干燥的目光就有了一抹亮光
人是最生动的
可我的内心,仍旧是闪烁着一丝悲悯
如若大自然枯朽得需要人来装扮,我们的心灵还有什么可以滋润?
那时包糖用报纸,一封糖用地尺来见方的报纸就行了
包拆封后,包糖的报纸我家不会丢,给祖父卷烟抽
我没有钱买小人书和其他书,就把包过糖的报纸一字不落地看完
为让我方便看这样的报纸,父母总是把拆封的包糖纸放在饭桌的下层
一天的事做完了,一家人围坐在火箩上谈天说地时,我就进入了文字世界,虽然那些文字说的许多事我不同,但我还是津津有味地看完
祖生55岁那年,忠良中风,瘫痪在床整五年
这五年,祖生经常去冬梅家,帮助冬梅干些重活,每次忠良身体不适,都是祖生用独轮车送他去医院,忠良在床上瘫了五年,是祖生和冬梅两个服待了他五年